26 February 2009

【葡萄牙】Porto (4) 住在 Porto

Porto Downtown Hostel

我們這次在 Porto 所住的地方是 Porto Downtown Hostel,算是相當的市中心。房間很乾淨,也很漂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暖氣(!),我們也是唯一的旅客。看來這間青年旅館主要的客源應該還是夏季的觀光客。

從青年旅館看出去有許多有意思的景象,所以順手拍了一些照片。


【FT】蘇格蘭皇家銀行是怎麼隕落的?(上)

作者:英國《金融時報》彼得•塔爾•拉森(Peter Thal Larsen)

去年10月7日上午,在倫敦Marylebone車站附近的Landmark酒店,弗雷德•古德溫爵士(Sir Fred Goodwin)站在滿屋子的投資者面前。3周前,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產,這導致全球金融市場失控,這位蘇格蘭皇家銀行(Royal Bank of Scotland)的首席執行官正盡力安撫這些觀眾的情緒。

在30分鐘的陳述中,他強調了該銀行廣泛的業務範圍、強勁的資產負債表以及亞洲增長的機會。但就在他講話時,有消息傳到該酒店的豪華舞廳:市場再次遭遇下挫。在弗雷德爵士做完陳述後,一位基金經理舉起了手。他問道:“在您講話期間,您公司的股價已下挫35%。發生了什麼事?”

接受政府紓困

根據當時在場人士的說法,弗雷德爵士當時臉色蒼白,回答支支吾吾,而通常情況下,他是一位自信的表演者,即便在壓力下也是如此。他隨後取消了下面的會議,匆匆回到蘇格蘭皇家銀行辦公室。幾天後,該銀行被迫接受了英國政府200億英鎊(合290億美元)的注資,這導致了該銀行實際意義上的國有化和弗雷德爵士的下臺。他在蘇格蘭皇家銀行的10年職業生涯結束了。在此期間,他把一家蘇格蘭地方銀行變成了全球規模最大的金融機構之一。

他的繼任者斯蒂芬•赫斯特(Stephen Hester)即將公佈弗雷德爵士在任期間的全部代價,預期蘇格蘭皇家銀行2008年虧損220億英鎊至280億英鎊,其規模為英國公司歷史之最,並將宣佈計畫收縮該銀行的資產負債表。這些虧損讓弗雷德爵士成為此次信貸危機在英國的主要象徵,他是多位銀行家中最突出的一位,人們指責這些銀行家的傲慢導致英國陷入經濟災難。

去年的大部分虧損,可直接追溯到2007年春弗雷德爵士決定向荷蘭銀行(ABN Amro)發出710億歐元(合910億美元)敵意拆分收購報價,以及當年晚些時候市場下挫後他仍決心推進收購計畫。但收購荷蘭銀行的基礎,奠定於近10年前,當時弗雷德爵士和他的前任喬治•馬修森爵士(George Mathewson)對英國零售銀行Natwest發起敵意競購。

從收購Natwest開始

正是這筆交易讓弗雷德爵士和蘇格蘭皇家銀行走上了由並購拉動的增長之路,並讓該銀行高管們相信,他們能夠伸展銀行的資金儲備,收購規模越來越大的目標。同時,正是收購Natwest的交易,讓蘇格蘭皇家銀行在投資銀行領域立足,並最終導致弗雷德爵士下臺。弗雷德爵士對該業務並不完全理解。

在收購Natwest之前,蘇格蘭皇家銀行是一家擁有驕傲傳統和較小資產負債表的銀行——1727年,該銀行獲得了喬治一世國王(King George I)頒發的皇家特許。但當競爭對手蘇格蘭銀行(Bank of Scotland)向規模更大的Natwest發起敵意收購時,喬治爵士和弗雷德爵士——他于一年前加盟蘇格蘭皇家銀行,擔任副首席執行官——受到觸動,覺得應該做出回應。經過一場曠日持久的競購戰,他們最終勝出。

這筆交易讓蘇格蘭皇家銀行一舉躋身銀行業頂級陣營之列。它還讓弗雷德爵士得以發揮自己的強項,由於在擔任規模較小的克萊德斯戴爾銀行(Clydesdale Bank)首席執行官期間在削減成本方面的成功,他得到了一個綽號:“剪刀手弗雷德”(Fred the Shred)。通過親自負責蘇格蘭皇家銀行承諾的111項成本削減計畫,弗雷德爵士節省下來的成本超出了該銀行的預期。投資者為此歡欣鼓舞,該銀行股價隨之飆升,這為蘇格蘭皇家銀行收購英國保險集團Churchill和美國零售銀行美隆金融公司(Mellon Financial Corporation)掃清了道路。

“我們還能收購什麼?”

弗雷德爵士是一位電工的兒子,出生于格拉斯哥郊區的佩斯利。他鼓勵他的團隊把目光放遠。在收購Natwest後不久,他告訴齊聚蘇格蘭度假勝地葛籣伊格爾斯的經理們,蘇格蘭皇家銀行正被人們與滙豐(HSBC)等久負盛名的巨擘們相提並論。一名前高管回憶道:“你可以看到他們在思考:我們已收購了一家規模是我們兩倍的公司。我們還能收購什麼?”

Natwest讓蘇格蘭皇家銀行成為歐洲和美國債券市場的主要參與者,美歐市場當時剛剛步入長期繁榮階段。然而,該銀行弱化了其涉足投資銀行業的程度,投行業務是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英國各銀行付出慘重代價的失敗領域。蘇格蘭皇家銀行下屬美國投行Greenwich及其它資本市場業務的業績,與該銀行的英國企業貸款部門的業績捆綁在一起。2003年,弗雷德爵士告訴分析師:“我們一直積極避免介入投行業務。”

在蘇格蘭皇家銀行銀行內部,他建立了一種緊張的管理文化,重視紀律和對細節的關注。他為高管設定年度收入和利潤目標,高管們還要就是否正在達到這些目標進行述職。這位首席執行官通過每天早晨9點30分的會議,行使他的控制權。他會在會上向經理們詢問其部門的情況,並公開質疑他們的勝任能力。一天早晨,他曾把一位高管弄哭。“這不是一種正面或健康的氣氛,”一位前高管表示,“你不得不懷疑人們在那種環境下做出的決定。”(弗雷德爵士拒絕就這篇文章置評,他表示,蘇格蘭皇家銀行的離職協議,不允許他談論他在任期間的事情。)

這位首席執行官對細節的關注,擴大到了服裝和傢俱上。當蘇格蘭皇家銀行發佈業績時,弗雷德爵士和他的團隊都會穿上白襯衫,並搭配印有該銀行標識的領帶。該銀行會在全球運送椅子和地毯,讓每間辦公室都擁有相同的內飾。

收購Natwest後不久,弗雷德爵士開始計畫在愛丁堡機場附近修建新的集團總部。他以前的同事們表示,弗雷德爵士參與了建築工程中的所有環節。這座價值3.35億英鎊的建築,以西班牙銀行Santander位於馬德里郊外的總部Santander City為模型,於2005年9月在伊莉莎白女王(Queen Elizabeth)的主持下啟用。啟用儀式上,來自附近皇家空軍(RAF)基地的4架“狂風”(Tornado)戰鬥機列隊飛過。

體育贊助

為了讓蘇格蘭皇家銀行的品牌傳遍全球,弗雷德爵士支持體育贊助,並與賽車冠軍傑基•斯圖爾特爵士(Sir Jackie Stewart)和傳奇高爾夫球手傑克•尼克勞斯(Jack Nicklaus)簽約,擔任該銀行“全球形象大使”。

然而,隨著弗雷德爵士野心的膨脹,股東們變得越來越失望。蘇格蘭皇家銀行的利潤繼續增長,但該銀行股票的評級卻在下滑,投資者對該銀行冒險的並購方式表示擔憂。2005年8月,時任Dresdner Kleinwort分析師的詹姆斯•伊登(James Eden)告訴弗雷德爵士,一些投資者認為,他是“一個自大狂,追求規模,而非股東價值。”

當年夏季,與投資者的緊張關係達到巔峰,此前蘇格蘭皇家銀行開始就購入中國國有銀行中國銀行(Bank of China)部分股權展開談判。投資者對此提出抱怨,這迫使蘇格蘭皇家銀行將其對中國銀行的投資減少一半。蘇格蘭皇家銀行改變口氣,承諾不再進行大規模並購活動,並推出了10億英鎊的股票回購計畫,將資金返還給投資者。

2006年春,制藥集團阿斯利康(AstraZeneca)性情溫和的前首席執行官湯姆•麥基洛普爵士(Sir Tom McKillop)接替喬治爵士,擔任蘇格蘭皇家銀行董事長。作為一位有成就的科學家,湯姆爵士曾經在勞埃德TSB銀行(Lloyds TSB)董事會任職多年,他瞭解英國銀行業。上任後,他開始強化蘇格蘭皇家銀行的公司治理,並推出了拉攏投資者的措施。

延伸閱讀:

蘇格蘭皇家銀行是怎麼隕落的?(下)

22 February 2009

【葡萄牙】Porto (3) 門



Porto 許多的住宅門口都是像上面這樣,斑駁,破舊,也沒有現代化的鎖頭和電鈴。

當真是神秘又難以親近。

從門外壓根就看不到裡面,也猜不出門的後面到底有沒有住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門的背後隱藏了許多過去的故事。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些門格外的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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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葡萄牙】Porto (1) 啟程

【葡萄牙】Porto (2) 從機場到市中心

【葡萄牙】Porto (4) 住在 Porto

【葡萄牙】Porto (5) 晚上的 Porto

【葡萄牙】Porto (6) Universidade do Porto

【葡萄牙】Porto (7) 葡式午餐: Francesinha / Bacalhau

【葡萄牙】Porto (8) 歷史悠久的 Tram 系統

21 February 2009

象徵與中國風俗 (下)

歷史月刊 2009/01/17

人們對生命的尊重除了表現在祈福納吉的積極面,也反映了在避災驅邪的消極面。農曆五月五日的端午節,亦稱重五。按照中國人傳統的陰陽術數觀念,五乃陽數,兩個陽數相重並非佳事,比如三月初三要沐浴除穢,七月初七要曝蟲避蛀,九月初九要登高逃禍。


【文/黃良瑩】

避災驅邪生存觀的象徵


人們對生命的尊重除了表現在祈福納吉的積極面,也反映了在避災驅邪的消極面。農曆五月五日的端午節,亦稱重五。按照中國人傳統的陰陽術數觀念,五乃陽數,兩個陽數相重並非佳事,比如三月初三要沐浴除穢,七月初七要曝蟲避蛀,九月初九要登高逃禍。五月初五,人們稱為惡日,據說這一天不但五毒(蛇、蠍、蜈蚣、壁虎、螞蝗)猖獗,而且厲鬼瘟神紛紛出動,兵禍災殃接踵而來,危機四伏。最能體現古人這種恐慌心態的,就是人們都忌在這一天生孩子,怕嬰兒是惡鬼投胎或瘟神附體,會給全家帶來禍害。為了避免五毒給人們帶來的各種不幸,於是產生了端午節的種種風俗,例如繫五色絲、掛艾草、喝菖蒲酒等等。五色絲亦稱長命縷、百索,就是用紅黃藍白黑絲線或絨線打成辮結,繫在兒童手臂,或懸掛在胸前。五色代表東、西、南、北五方,被認為具有神奇的力量,可以避邪除瘟。古人認為艾草與菖蒲都是具有辟邪禳毒、祛病增壽的神草,而其最見效之時正當端午節令,所以便借為克服邪物的象徵。

道教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宗教,它的起源可以溯到先秦兩漢時代的巫祝史宗以及各種方術之士,他們種種關於天文、地理、社會、人倫的知識和技術,都影響了道教宗教體系的形成。在日常生活中,道教更多的是通過祭祀、祈禳的方法,溝通人神之間,為信仰者驅逐災難、祈求福祉,例如利用劍、鏡、印等象徵性的法器來驅鬼請神。劍為殺伐號令的武器,道士將其視為神器,可以斬神,所以在儀式上常常懸掛寶劍,民間道士,也常常用木劍劈空斬鬼,因此劍成了一種具有神力可以辟邪的法器。印章是權力的象徵,在古代中國,官府的大印是權力無邊,古人迷信印章象徵的權力,於是模擬創造了道教的印法。道教常常刻「北極驅邪院印」、「太上老君敕令」、「北極殺鬼印」,用來劾治邪鬼,比如在墓中置放封蓋了太上老君列印的通行證「冥途路引」,在人的前心後背上蓋了列印的除病符,據說很靈驗。關於鏡的說法,古人相信妖魔邪怪會變化成各種形狀,但這種變化不能照到鏡子,往鏡子裡一照就現出原形。所以魏晉時人們上山,據說要背一面鏡子在背後,有妖邪鬼魅跟在背後,一看鏡子顯露出來的原形,就不再跟了,這樣人們就能避免傷害,所以後來就有了「照妖鏡」的說法。道教也常常在儀式的壇場或修煉的場合懸掛銅鏡來驅邪。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北宋王安石的這首〈除日〉,恰如一幅春節風俗圖像的題畫詩,寫照了民間迎新歡欣的節日氣氛。而其標誌性的景觀,則是千門萬戶更換桃符以避邪驅災。關於桃符的傳說,在《風俗通義》、《歷代神仙通鑑》等古書上皆有記載:遠古時,茫茫東海上有一座滿山遍野都是桃樹的度朔山,山上有兩位神將,一名神荼,一名鬱壘,日夜把守著神門和鬼門兩個穴口。凡有邪神惡鬼從這裡跑出來,這兩位神將就用桃木劍砍它的脖子,用桃木箭射它的嘴臉,用萎索把它捆起來,投到大海或山坳中當毒龍和老虎的食物。這件事讓總管人間的皇帝知道後,便教家家戶戶都用桃木削製成板,分別畫上神荼、鬱壘的尊容,掛在宅院的門戶上,以此嚇退危害人民的邪神惡鬼。其後神荼、鬱壘在民間信仰中被尊為門神,便出典於此。據《荊楚歲時記》等古籍稱,桃樹是「五行之精」,所以能「厭服邪氣,制白鬼」。由於邪神惡鬼最喜歡在歲末年首交替時闖入人家作亂,所以總把新桃換舊符的時間點放在此。而爆竹除舊的象徵與之相似,燃爆炮竹具有驅逐邪氣、禱求平安的意義。

子孫繁衍生殖觀的象徵


在我國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中,有一項便是人們從古至今對於各種自然植物的喜愛與崇拜,這種現象反映了「天人合一」的審美觀念,其中對石榴的關愛即是例子。石榴在人們的意識裡不僅僅是一種特有的水果,而且成為一種特定的象徵和符號。石榴,原產地在伊朗及其附近地區,它是極為普遍的水果,然而千百年來經過人們精心選擇和栽培,不但成為可供人們觀賞的花卉,可食用的水果,而且還具有了象徵意義,被炎黃子孫看作是「多子」的象徵物和生命繁衍的符號,類似的象徵植物還有葡萄、棗、桂圓、荔枝、白果等等皆是。瓜類無論是西瓜、冬瓜,也都是求子的象徵物,瓜蔓相連,象徵著子嗣興旺,江南一帶民間流行是南瓜求子的習俗。根據風俗,清明節這天,不孕夫婦預先準備好一個南瓜,放在鍋裡煮爛,在中午撈出來,夫妻並肩坐好,盡量把這個南瓜吃掉,之後必然會得子。通過某種象徵物求子的習俗中,雞蛋是最普遍且最盛行的一種求子象徵物。卵與生子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民間流行的「吃卵求子」習俗,來自商代時對「玄鳥的崇拜」。所謂「吃喜蛋會有喜」的求子習俗,「喜蛋」是指新娘子嫁妝裡那只子孫桶內所放的紅蛋。婚後久不生育的婦女吃了喜蛋之後,據說很快就可懷孕。

多子多福是中國人根生蒂固的觀念,它是中國重視家庭傳統文化的具體表現之一。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多子多福」、「母以子貴」等觀念,無不折射出社會對傳宗接代的道德要求。而「拴娃娃」是古代祈子的習俗之一,舊時的奶奶廟、碧霞宮、子孫堂等案桌上都擺放著許許多多的泥娃娃,全然按照傳統打扮,戴紅兜、留瀏海、掛項圈,非常可愛。一些結婚多年無子的夫婦,就拿紅線到廟宇裡去拴娃娃,以祈求早生貴子。如果,拴泥娃娃的人家果以神助生得貴子。須為泥娃娃披紅掛彩,鼓樂送之原處,這叫還子。但是有的地方則認為所生之子,就是拴來的這個泥娃娃,所以更加愛之,不敢碰壞,害怕將泥娃娃摔碎,自己的孩子也會隨之而去,因此,一直把它當作孩子命運休戚與共的神聖之物來奉養。

同時,在傳統文化中,魚常常被用於婚姻裡夫婦和合、子孫繁衍的象徵。魚形似女陰,腹內多子。而魚水交歡,且生殖力極強。《詩經‧陳風‧衡門》有:「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姜。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詩以黃河的魴、鯉與宋齊倆地的女子對舉,將食魚與取妻聯繫起來,其象徵意義極為明顯。在古代禮俗中,饋魚、食魚往往和婚姻、生育有關。如宋孟元老在《東京孟華錄‧取妻》中記有魚箸的風俗,男女兩家定親以後,男家送酒給女方,女家回禮則在原酒壇中注入清水,放進三條活魚,再送往男家。此俗即寓有祈求男女魚水合歡、早生貴子、多子多福的吉祥含意。

象徵文化滲透到中國人的全部生活之中,每個中國人的人生歷程中都充滿了五彩斑斕的象徵符號,從出生時送紅蛋,掛長命鎖,到結婚時面對大紅喜字,耄耋之年慶壽懸掛壽帳,數不盡的繁文縟節、禮儀規範、風俗習慣、信仰崇拜等交織成符號之網。這一切都離不開「象徵」思維方式,只有理解象徵意義,才能真正理解中國人的價值觀。象徵是人類力圖表現和傳達內心活動與精神世界的媒介,從古至今人們試圖使用各種方式來掌握,從而產生了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

瑞典心理學家榮格集體無意識學說理論,或許可以補充我們對於象徵文化的深一層理解。榮格採佛洛伊德無意識的概念,認為人除了個體無意識之外,還存在著一種集體的、普遍的、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相同的非個體性的集體無意識。佛洛伊德認為相對於潛在意識而言,意識僅僅是無意識茫茫大海中的幾座孤島。他把人類精神分為三個層次。最下層為無意識,如同大海一般,無意識就是無限多的不被意識所知到的潛在意識,是人的生命力被諸多外部壓力遏制住而不能實現的部分。在中間層次為潛意識,也就是經驗系統。最上層次為意識,也就是理性的認識部分。潛意識與意識構成意識的島嶼,它是人類精神非常有限的部分。所謂集體無意識是指某個種族的歷史積澱的總和,但是有其原初形態,一即種族記憶,也叫初級意象或原始意象,或者原型。他認為人類歷史上不斷出現的原型或集體情結,經由進化與突變嵌入該種族的大腦生理與心裡的深處,代代相傳,從而該種族的成員都具有相似的卻不被意識到的集體潛在心理模式,它對集體行為產生決定性的作用,原型只有納入集體無意識之中才能被充分地闡釋清楚。榮格集體無意識學說,在近現代科學和人文傳統基礎下,系統地闡述了神話和民族傳說與歷史事件對於民族的集體的重要文化意義,認為人類精神的發展正是由此而塑造出來的。集體無意識學說正反映了象徵與中國風俗之間的關係,可以補充我們對此一文化現象的理解。

【本文摘自歷史月刊252期】

http://mag.udn.com/mag/newsstand/storypage.jsp?f_MAIN_ID=97&f_SUB_ID=240&f_ART_ID=170736

延伸閱讀:

象徵與中國風俗 (上)

銘傳母親

我在事後才聽她講起制憲時的火爆場面,但奇妙的是,當她每天黃昏從會場步行回家時,總是和顏悅色,充滿愉快神情……

【聯合報╱李銓(銘傳大學校長)】 2009.02.21 01:59 am

好老師

包德明校長是我的母親,母親在我的生命裡扮演了多重重要角色,就此緬懷之際一一道來。

首先,她是一位最好的老師。母親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受的是正統的師資培育;當她一學成便返回四川老家,擔任師範學校教師;而且因為教學卓越,不久就被一所私立中學請去當校長。母親身形嬌小,上台講話還得拿塊厚板子墊高;但音容宏偉,師生皆為之折服。

來台灣後與父親李應兆先生共同創立銘傳商專,父親為教授,母親當校長;但是在我看來,她始終是位最好的老師,兼具經師、人師的特質與內涵。有關這點,我相信專科時代培養出來的五萬名女同學可為見證。

好校長

說到好校長,母親可謂當之無愧。校長從事教育行政工作,管理學校組織資源,目的是作育英才,並且讓教職員得以安身立命。她做了四十二年銘傳校長,對學生堅持「嚴管勤教」,對教職員則表現「以誠相待」。

同學們在校學習時也許叫苦連天,然而一旦出去發展事業卻見海闊天空,這正是訓練扎實所致。至於同仁們的感恩與回報心情,可以從老人家往生後前來致意人們的哀戚中清楚看見。

尤其是一些當年追隨母親,蓽路藍縷為學校開創打拚的老前輩;見到他們有的伏地不起,有的泣不成聲,我不但備受感動,更受到母親的精神感召而努力效法。

我在母親麾下工作了二十年,才通過遴選接棒以承擔大任。我必須承認,這二十年間,她的確是一位嚴格的好長官。

專科時代僅收女生,一切尚稱單純。我任教職十一年後,學校改制升格為大學層級的獨立學院,男女兼收;不久又開發桃園的第二校區,事務也變得複雜多樣起來。

好榜樣

母親生長於一個大時代,比起民國還年長;她一生中除了辦教育外,還包括任公職、從政、經商等各方經驗閱歷。然而無論她從事哪一行,都是一絲不苟地兢兢業業,適足以作為我待人處事的好榜樣。

話說母親年輕時回到四川任教,由於表現不凡,後來被請到省級教育機構去任職。時逢抗戰軍興,政府一路撤守至重慶;戰時母親有幸得識蔣夫人,被委以後勤工作,開始從事公職。

七年前學校有一批同仁赴四川考察訪問,在重慶市檔案館內,影印了一批珍貴文獻資料,其中包括母親當年的任職派令,以及批閱的公文;意見果斷、文字有力,可以想見她年輕時的幹勁十足。

而最值得我學習效法之處,就是她處理事務的公平、公正、公開。如今學校同仁上下齊心協力,無不是母親在校長任內所奠定的良好傳統與基礎所致。

好母親

回到家中,她老人家扮演的完全是慈母的角色。女強人係她給一般人的印象,但是在公私分明的心中,她從不會對家人和子女疾言厲色。

猶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住在南京,當時母親被選為制憲國大代表;制憲就是制定憲法,由於各黨派利益衝突,可說比起行憲要來得複雜辛苦得多。我在事後才聽她講起制憲時的火爆場面,但奇妙的是,當她每天黃昏從會場步行回家時,總是和顏悅色,充滿愉快神情,完全不曾流露疲態。

這便是我兒時的慈母印象,在暮色中迎接她回家吃飯,大家嘻嘻哈哈。其實也是我們家的一貫生活型態,尤其當母親退休後,她白天仍然到校會客談心,有時也到郊外走走,晚上則在家中跟我們歡唱娛樂,就這麼無憂無慮地安度晚年。

好婆婆

在我內人的眼中,母親絕對是一位無與倫比的好婆婆。我們一家以及兩位兄長和姊姊的家人,都慶幸能夠有這麼堅強的婆婆,在最困頓的時代裡,引領著全家安度難關,日後更開創出如此宏大的教育事業。

追憶起大陸變色之際,我年方六歲,父親早一步被政府派來台灣銀行服務,母親則拖著一群孩子到香港去避難,而且一待就是三年。在那個戰亂的時節,母親不但靠著自己的學養到書院任教,還盡可能地籌錢去作貿易。

大家也許很難想像,一位四十出頭的制憲國代流落海外,竟然靠著教書和作生意養活一家,更存夠盤纏,得以帶著一家五口,順利搭乘「重慶輪」渡海來台與父親相聚。

想到這裡,我就不禁要感恩、惜福,並且樂於推己及人,將她老人家的恩澤發揚光大。

好祖母

有回在校友聚會的場合,大家你一舌我一嘴地談論著母親當年治校的嚴格,突然有人脫口而出:「我們的包奶奶啊……」接著立即打住,認為自己說錯了話。我聽了則笑著回應她:「沒關係,我的兒子女兒在家也稱她老人家為婆婆。」

母親在孫輩眼裡是和祥的祖母,在校友心目中又何嘗不是望之儼然的老校長和高齡的長輩呢?銘傳創立於民國46年,首屆三專生畢業時,大約整整小母親三十歲;到如今即使她們自己也當上祖母,包校長仍然是大家心中的好祖母!

好家長

母親是四川人,父親和孩子們則為廣東人,她對川菜情有獨鍾,也許是年紀的關係,老人家後來也不太能吃辛辣,反而強調養生食品的重要。像她常向別人推薦吃花生和黑芝麻,並勤於練甩手功。無奈她晚年手抖得厲害,不甩也停不住,看了讓我們心疼。

尤其令我感慨的是,母親去世前半個月,學校循例為同仁們辦尾牙聚餐,外燴餐廳也照樣在主桌擺上兩碟花生米,可惜它的主人當天卻破例地缺席了。那天她孤單地躺在加護病房中昏睡,但我相信全校同仁的祈福與祝願,她都能夠感同身受,並且迴向給大家。

銘傳五十多年的勤奮經營,始終像一家人同甘共苦,而母親正是這個大家庭的好家長。「銘傳母親」的典範將長此留存,歷久彌新。

當她老人家以百齡高壽大去往生時,我雖然心懷悲戚,卻也為她安詳離去而稍感欣慰。她在我的記憶中,將始終是一幅永恆的圖像;我視她為永遠的好老師、好校長、好榜樣、好母親、好婆婆、好祖母以及銘傳人永遠的好家長!

●包德明女士公祭今日上午9時30分在銘傳台北校區逸仙堂舉行。

【2009/02/21 聯合報】@ http://udn.com/

18 February 2009

Taiwan's Low Profile May Aid Its Goals

這是馬英九前陣子接受紐約時報訪問以後所做的報導。

By KEITH BRADSHER

TAIPEI, Taiwan — America’s new secretary of state is preparing to visit Beijing with an agenda that barely mentions Taiwan — and that is fine with the president of Taiwan.

President Ma Ying-jeou said here on Thursday that he was glad to have reduced tensions with mainland China and that he was not concerned that Taiwan was low on Secretary of State Hillary Rodham Clinton’s list of priorities.

The lessening of tensions with the mainland “is good news for everyone, we are not dissatisfied with the fact they did not mention Taiwan,” President Ma said in an hourlong interview at the presidential palace.

Asked what Mrs. Clinton could do on relations between mainland China and Taiwan, long a top priority for Beijing, Mr. Ma asked for little help. “America can play a constructive role in encouraging the status quo,” he said.

But having largely removed relations between Taiwan and the mainland as a potential flash point since he took office last May, Mr. Ma mapped out changes that he wanted from Washington. A free-trade agreement between Taiw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topped the list, followed by visa-free access for Taiwanese travelers to the United States and a bilateral extradition treaty.

Beijing officials have viewed Taiwan as a renegade province ever since the Nationalists retreated to the island upon losing China’s civil war to the Communists in 1949. The reunification of mainland China and Taiwan has long been the mainland’s top goal in relations with the United States, Taiwan’s closest ally.

But senior administration officials have signaled that Mrs. Clinton’s priorities for the Beijing leg of her Asia trip next week involve climate change, energy, North Korea, Tibet, Iran and economic issues.

Mr. Ma also said he planned to push further this year for close economic relations with mainland China, even while acknowledging disappointment with the number of mainland tourists who have been allowed by Beijing to visit Taiwan. The Taiwanese government has set a limit of 3,000 a day, but actual arrivals have been closer to 500 or 600 a day.

Recent moves to let mainland tourists stay up to 15 days instead of 10, and come in groups of as few as 5 people instead of 10, could help increase their numbers, Mr. Ma said. His administration has also opened up charter flights, shipping and investment, and he said Thursday that he wanted regularly scheduled flights to the mainland by the middle of this year as well.

He won elections last March by promising that closer relations with the mainland would secure Taiwan’s economic future. But the global economic downturn has led to a plunge in the island’s exports; many investment bank economists now predict that Taiwan’s economy will shrink this year, although the Taiwanese government still forecasts very slow growth.

Mr. Ma said the economy would grow if Taiwan’s main export markets recovered. In the meantime, the government has already distributed shopping vouchers worth $110 to each citizen and is rapidly stepping up spending on roads, bridges and schools and other infrastructure projects that Mr. Ma promised to build during his election campaign a year ago.

“This is high time to go fiscal — let’s get fiscal,” he said.

All three of Mr. Ma’s goals in relations with the United States face uncertain futures.

American and Taiwanese officials held detailed discussions last year on a possible trade and investment framework agreement, which would be considerably narrower than a free trade agreement.

Stephen M. Young, the director of the American Institute in Taiwan, which unofficially represents 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here in the absence of full diplomatic relations between the governments in Taipei and Washington, said in public remarks in November and December that policy makers were focusing on a trade and investment framework agreement, and there has been no sign of any change by the Obama administration.

Mr. Ma’s top aide for relations with mainland China, Lai Shin-yuan, who played a central role in talks in 2000 and 2001 that brought Taiwan and the mainland into the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said there had been little detailed discussion on the Taiwanese side of a free trade agreement.

Ms. Lai added that in her opinion, there was little enthusiasm in Taiwan for the broad dismantling of Taiwanese restrictions on imports of American food that the United States would be likely to demand as part of any free trade agreement.

Mr. Ma also asked that the United States allow Taiwanese citizens to visit without obtaining visas first. Britain agreed this week to allow Taiwanese citizens to visit and stay for up to six months without a visa.

Mr. Young has said publicly that the United States has concerns about this because Taiwan has too few controls in place to prevent the issuance of genuine passports to people who are not citizens of the island.

Mr. Ma and Ms. Lai also said that they wanted an extradition treaty with the United States that would allow Taiwan’s authorities to pursue fugitives accused of financial crimes who have fled across the Pacific. The Bush administration did not take a position on this question, and neither has the Obama administration.


http://www.nytimes.com/2009/02/13/world/asia/13taiwan.html?_r=1

15 February 2009

英國藥廠 GSK 的驚人之舉


每次看到這種新聞,還是覺得人間有一點希望的,人性也沒像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

作為全世界的第二大藥廠,英國 GSK 的新 CEO Andrew Witty 宣佈一連串的政策,包含了: 對全世界貧困的國家降低藥品的價格,賣給這些開發中國家的獲利的 20% 將會投資給當地的醫院和醫護人員。

除此之外,還提出了"專利集中共享(patent pool)"的構想,讓藥廠以外的研究人員能夠參與研究計畫,協助解決被忽視的疾病的解藥。

這真的是一項驚人之舉,是第一次藥廠宣佈他們有責任改善全世界人類的衛生和健康狀況。

"We work like crazy to come up with the next great medicine, knowing that it's likely to get used an awful lot in developed countries, but we could do something for developing countries. Are we working as hard on that? I want to be able to say yes we are, and that's what this is all about – trying to make sure we are even-handed in terms of our efforts to find solutions not just for developed but for developing countries."

在當前經濟不景氣中,看到最有影響力的大企業的CEO講上述的話,願意做這種道德上的反思,並且願意冒著收入減低的風險改變政策,值得尊敬。

延伸閱讀:

Drug giant GlaxoSmithKline pledges cheap medicine for world's poor (Guardian: 13/Feb/2009)

Profits before the poor? Drugs giant offers an answer to the toxic question facing a 'heartless' industry (Guardian: 14/Feb/2009)

14 February 2009

【FT】“新加坡模式”風光不再

作者:英國《金融時報》約翰•伯頓(John Burton)新加坡報導 2009-02-13

不久前,新加坡一名貌似精神錯亂的男子在一次社區活動中,在一位國會議員身上放了把火。一家當地網站就此對讀者進行了民意調查,詢問二者中誰更值得同情。五分之四的讀者都把票投給了那位襲擊者。

這段插曲似乎反映出新加坡公眾對人民行動黨(PAP)政府的潛在不滿——新加坡遭遇戰後最嚴重的衰退,預計經濟將萎縮至多5%。

今年,人民行動黨將慶祝執政50周年,該黨政府長期以來一直是亞洲最可靠的政府之一。新加坡的“一黨獨大體制”為中國、俄羅斯和海灣等國樹立了榜樣。這個城市國家的國父李光耀(Lee Kuan Yew)表示,上述各國的領袖都在“零零散散地學習”新加坡如何能“使執政黨忠於職守、紀律嚴明、正直且高效”。

但經濟危機正讓新加坡的政治體制面臨1965年獨立以來最嚴峻的考驗。一名駐新加坡的地區政治分析人士表示:“政府官員對於公眾反應表現得很驚慌。我以前從未見過他們如此憂慮。”
經濟低迷將使新加坡暴露出自身的一些缺陷,包括貧富之間的鴻溝,以及經濟增長對外國投資的強烈依賴。

本輪衰退的出現還適逢一個具有挑戰性的時刻:新加坡必須找到新的製造產業,來替代日漸衰落的電子產業;它還啟動了一項雄心勃勃的計畫,將自己打造成亞洲的摩納哥,使私人銀行業和賭博業成為經濟增長點。

人民行動黨之所以能一直掌權,是因為它與社會達成了一份不成文的協定:它會帶來繁榮,以換取對政治自由的限制。通過宣稱自由民主制可能引發新加坡這個由華人、馬來人和印度人組成的多民族社會的分裂,人民行動黨為其鐵腕統治找到了理由。

新加坡總理、李光耀之子李顯龍(Lee Hsien Loong)近來讚頌一黨統治提升了行政效率、促進了正確的決策,相比之下,臺灣等亞洲民主國家社會紊亂,經濟陷入困境,政治分化,腐敗現象普遍存在。

李顯龍在人民行動黨年度代表大會上表示:“我認為你們不會期望新加坡施行那種政治體制。”
新加坡東南亞研究所(Institute of Southeast Asian Studies)的Terence Chong表示:“政治秩序和經濟穩定或許可以同時實現,但人們愈發意識到,這套理論可能不再有效,甚至人民行動黨內部人士也這麼認為。”

他感到,人民行動党“完全不解民間疾苦”。

新加坡去年11月表示,由於經濟不斷減速,將把政府高級官員2009年的薪酬削減至多19%。
新加坡政府最近還表示,將收緊本已很嚴格的公眾集會規定,以避免民間的抗命行為。但民間維權日益成熟,政府在互聯網上正受到更有力的監督和批評。

“由於投資花旗(Citigroup)和美林(Merrill Lynch)遭受巨額損失,政府沒給新加坡帶來什麼幫助,”一名外國商人這樣說。他指的是新加坡主權財富基金投向西方金融集團的240億美元。“這場危機將證明是對當局的一次現實考驗。”

政府官員希望,通過近期公佈的205億新加坡元(合136億美元)經濟刺激計畫,來打消公眾的擔憂。

經濟諮詢公司百年紀念集團(Centennial Group)的瑪努•巴斯卡蘭(Manu Bhaskaran)還認為,與“存在腐敗和管理不善的”鄰國馬來西亞和泰國相比,新加坡民眾對政府的支持依然強勁。

他補充道:“民眾不想在經濟動盪時期找麻煩,他們將支持政府——政府在經濟發展和政治穩定方面擁有過硬的記錄。”

但在公眾對政府的支持程度上,仍存在少許不確定性。儘管反對黨軟弱無力,通常仍有三分之一的新加坡人投票反對人民行動黨。政府必須在2011年11月底前舉行選舉。如果政府擔心經濟在未來兩年無法復蘇,而屆時公眾不滿情緒可能會更加強烈,它可能會決定在今年提前舉行選舉。

儘管人們預計人民行動黨會再次當政,但對該黨來說,輸掉一個或更多的集選區(GRC)的後果也很可怕。集選區主導著新加坡的議會體制,每一個集選區產生5至6名議員。選民的那一票,要投給某個黨派由5至6名候選人搭檔而成的小組。目前在新加坡議會84個議席中僅占兩席的反對黨,將贏得40多年來最多的席位。

當地的政治分析人士表示:“輸掉一個集選區對人民行動黨而言將是一次心理上的打擊,這可能會鼓舞更多新加坡人加入反對黨。”

譯者/陳雲飛

10 February 2009

Visa-free access for Taiwanese visitors to the UK from 3 March 2009

台灣人赴英免簽證? 我想就連外交部應該也沒有想到,英國在翻修全世界簽證的規定時,會做出讓台灣人以後來英國免簽證的規定。沒想到,全世界第一個和中華民國斷交的強大的西方國家,也會是第一個給予我們出入境免簽證的西方強國。

下方是隸屬於內政部控管英國移民機關(UK Border Agency)的正式新聞稿:

Visa-free access for Taiwanese visitors to the UK from 3 March 2009 (09/02/2009)


The British Trade & Cultural Office (BTCO) today announced that from 3 March 2009 Taiwan passport-holders who wish to visit the United Kingdom for less than six months on business or as a tourist, family visitor or student visitor will no longer require a visa.

Those wishing to stay in the UK more than six months, or to live, work, marry or study there on courses over six months, will continue to require a visa as before.

The decision announced today is based on the world-wide review of visa regimes carried out by the UK Borders Agency in 2007-08.

“Britain enjoys strong commercial and cultural ties with Taiwan”, David Campbell, the BTCO’s new Director said. “Lifting the visa requirement for stays of less than six months will help to build on that to the benefit of both British and Taiwanese people.”

Taiwanese visiting the UK after 3 March 2009 must still satisfy UK authorities at the port of entry that they meet the admission requirements on arrival in the UK. As with all those who can visit the UK without a visa, they must carry with them in their hand luggage relevant supporting documents such as flight tickets, evidence of funding, letters from sponsors or businesses they are visiting, or the school they plan to study at.

The BTCO received over 28,000 visa applications in 2008. After 3 March 2009, that figure is expected to fall to 6-8,000 a year.

http://www.ukvisas.gov.uk/en/aboutus/newsroom/?view=News&id=13456779

3 February 2009

龍應台的生死大問》永恆的關懷(下)

【聯合報/胡麗桂/記錄整理】 2007.04.14 03:14 am

龍應台:幫助社會很重要嗎?

聖嚴:是很重要,這是另一種建設,譬如幫助社會的安定和諧。現在你的文章發表之後,讀者有兩種反應,正面、反面的都有。這對社會也有幫助,就是你提出正面的批判,對正義的釐清,對事情的觀察。但是不是讀者看了你的文章,就一定照著你的建議去做?不一定,可能有一部分會被採納。

龍應台:我倒不是關心這個,而是說,當你去思索生命的根本問題,寫作這件事就變得無關緊要,根本沒有意義。您難道不鼓勵我乾脆不要寫作,而去思索生命更大的問題?

聖嚴:寫作是有用的,我還是這麼講。你點了一把火,帶動很多人的反應、討論,形成一種影響。寫作是你的特長之一,但是宗教的探索,那是另一種態度。不能以寫作的態度來探索宗教的深層內涵,這兩種態度是不一樣的。

比如說,我是佛教的宗教師,也是佛教學者。當我研究經典文獻之時,我是抱著做學問的態度,進行文獻的研究考證;可是信仰不同,信仰是我的生命。像我手上經常拿著一串念珠,我時時刻刻都在念佛──念阿彌陀佛。可是如果從學術考證來講,在釋迦牟尼佛時代,根本沒有阿彌陀佛這樣的一尊佛。又譬如觀世音菩薩,並非真實的歷史人物,而是佛經記載從釋迦牟尼佛口中講出的;再繼續考證下去,觀世音菩薩並非一開始即有,而是在西元前二世紀左右才有觀世音菩薩名號的出現。但是從此以後,經典記載的觀世音菩薩事蹟愈來愈多,而觀世音菩薩的感應非常豐富,那就漸漸形成了觀世音菩薩信仰。

如果從學術的角度探究,觀世音菩薩的信仰是不成立的,而阿彌陀佛的信仰也有問題。但我還是經常念佛,經常念觀世音菩薩,甚至我說,法鼓山就是觀世音菩薩道場。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卻是信仰的功能,不僅對我自己非常有用,也幫助了許多人。許多人在失意、絕望的時候念觀世音菩薩,藉由信仰的力量通過難關。這樣的例子非常多。

修行的寂寞是最高等的寂寞

龍應台:法師您是否曾有寂寞的經驗?對您而言,什麼叫作寂寞?

聖嚴:寂寞有不同的層次,如思想上的寂寞、情感上的寂寞,和修行的寂寞。

思想的寂寞,就是思想、觀念上的知音難逢。情感的寂寞,是生活之中缺少伴侶,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或者沒有情感的伴侶,自己一人孤單生活。另一種是修行的寂寞,譬如閉關修行,需要一個孤立寂寞的空間,不受外在環境幹擾,才能好好往內心去探索、體驗。像這樣的修行,別人看起來很寂寞,但修行者自身卻覺得很充實、踏實,非常安定,而煩惱少。

修行的寂寞是最高等的寂寞,釋迦牟尼佛的修行也是寂寞的修行,這對修行人是必要的過程。現在在台灣、西藏,以及南傳的泰國、緬甸,都不乏閉關的出家人或者在森林中修行的法師,他們看起來很寂寞,但是他們的精神非常充實、愉快。

龍應台:您提到閉關修行,其實並不寂寞,反而很充實。但是如果沒有信仰,可能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聖嚴:沒有信仰的人生,就沒有落實感、沒有踏實感,也沒有未來感。那樣的人生是很空虛的。

空虛與寂寞,事實上是一體的兩面。沒有將來的希望,沒有生命的踏實感,沒有人生的著力點,所以空虛、寂寞。有了信仰以後,覺得自己不是孤單一人,而與諸佛菩薩常在一起。比如我閉關的那六年,人家看我是獨自一人,但是對我來講,我是跟過去、現在的無量無數諸佛在一起。可能有人會說,當我閱讀之時,我也與書中人物在一起。假設書裡人物是孔孟,那是不是等於每天與孔孟對話?而孔子孟子經常保護我,跟我在一起嗎?一般不會有這種感受。但是信仰讓我覺得,諸佛菩薩是恆常跟我在一起的,不管何時何處,我都覺得很安全。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過去的錯誤,可以反省,可以懺悔,但不是後悔

龍應台:有沒有什麼時刻,您會對自己有所懷疑?譬如對自己的作為、處境,或者生存的狀態產生懷疑?

聖嚴:懷疑的原因,是對自己走過的路,說過的話,以及自己的未來沒有確定感。實際上就是沒有信心,對過去的價值沒有信心,對未來的自信也不足。

已經過去的事,不需要後悔。後悔就代表否定自己從前的作為、過往的價值,覺得不正確,那表示自己很愚癡。如果是這樣子,那麼對於現在熱切投入、非常堅定的事,可能幾年之後也會後悔。這樣經常在反覆懷疑之中,對自己好不好呢?

過去的錯誤,可以反省,可以懺悔,但不是後悔。懺悔是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告訴自己從此不再犯。要知道當時的環境就是這樣子,不需要後悔,否則往前的路也跨不出去了。

人對自己存疑,這是正常的,但不需要否定自己的過去,否則無法繼續往前走;不往前走,那就永遠沒有出路。我還是鼓勵你繼續寫作,但是信仰的部分要加強。

龍應台:我自己有許多疑問都與信仰相關,也就是關於生死這門大課。我自己感覺到,如果這問題再繼續追索下去,就會顯得我在觀察社會寫就文章這件事是非常不重要的,這種感受對我來講非常激烈。雖然不知道這麼往下走會走到哪裡,但我覺得我會停止寫作,至少這一類的文體會放棄。當你覺得生死課題才是真的課題,眼前所見國家發展、社會現象都顯得無關緊要,而我是一個作者,如果我覺得這個議題無關緊要,我是不可能去寫的。把柴火拿掉,火是點不成的。我現在很接近這種狀態。不過既然要探索,就一定要繼續深入,我不可能為了保留寫作而停止探索。

聖嚴:如果是這樣子,你會成為一個大修行人!而你的才華,可以有另一面向的發揮,不是寫作現實層面的關懷,而是永恆的關懷。

龍應台:對!這是大問題,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一旦你開始去探索永恆的關懷,那麼眼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對我而言是這樣的。

聖嚴:現實是你的時間就這麼多!當你探索永恆的關懷的時候,現實的關懷就必須放棄。你必須選擇。像我是個和尚,我只做和尚的本分工作,有些人希望我也能扮演其他的角色,但對我來講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宗教重視從現實生活到永恆的生命都需要關懷

龍應台:您現在弘法工作做得非常好,但是弘法工作的成功,並不能代表您個人面對這個大宇宙的修行功課已經做完了,對不對?

聖嚴:你這話是正確的。我們講修行菩薩道,一定是從體驗生命的本質開始,生命才能夠踏實。如果生命不踏實,而要去做社會關懷、社會工作,那是有問題的。

而我對生命的體驗,是跟修行的信心連在一起的,然後推及至各種社會關懷的工作。這與一般公益團體的做法不同,我們提供的是永恆的關懷。一般的社會服務、社會運動,多半給與現實上的關懷,而我們重視從現實生活到永恆的生命都需要關懷。比如說臨終關懷,我們會給與佛法,告訴臨終者和家屬永恆的生命是存在的。家屬在接受這種觀念的時候,對往生者有懷念,但沒有恐懼,也不會有失落感。

龍應台:可是這還是屬於您為社會付出,為社會關懷的層面。以一般人來說,除了現實的社會層面,還有一種自己對於永恆的探索。譬如我的社會層面是寫文章、教書,或者辦基金會,對您而言,弘法、教育與臨終關懷這些事,也還是屬於社會關懷的工作。我要問的是,您個人對於永恆探索的這一部分,您所有的疑問都已經找到答案了嗎?

聖嚴:對我來講,我不會有疑問,我對自己不會懷疑。為什麼?我只要一點通,全部都通。這種經驗和感受是愈來愈深的。還有,我的信心,也與服務人群有關。當社會上有愈來愈多的人接觸到法鼓山的觀念和方法,而在生活中多一些自在、少一點煩惱,那就是最好的成果。這個時候,我對自己的信心愈來愈強,愈來愈深。

龍應台:所以您的探索,不是一路愈走愈深的,不是很多疑問一個一個解決;而是一點通,全部通!突破一個點之後,就是一片平地了?

聖嚴:通了以後,還會有成長。通的意思,一種是佛法觀念的通徹,一種是修行經驗的通達。觀念的通,是我對基本佛法的認知;修行的通,則屬於內心的經驗,內心的經驗一旦通透以後,就不會消失,而是繼續地成長。

因此,我可以把自己的經驗貢獻出來,讓其他人也得到利益,於是我的信心更加深了。跟人互動的時候,我自己的修行也在成長中,就是所謂「教學相長」。現在我辦教育,帶著我們的團體,我自己也在成長。如果我關起門來打坐、看書,不一定有這樣的成長。

不追求歸屬,就是最好的歸屬

龍應台:您這個「通」的境界,讓您覺得在宇宙之中有種很安定、很清澈的歸屬感,是這樣嗎?但是我想請教,這個清澈,與一個沒有受過教育的鄉下老農,他可能沒有很多疑問,生活中一樣感到安定的歸屬,其間的差別在哪裡?

聖嚴:我是沒有歸屬的歸屬。不追求歸屬,就是最好的歸屬。以修行來講,初入門者是需要有歸屬感的,要有實踐的方法。所以法鼓山提供了長短期的念佛、打坐課程,從念佛、打坐的練習之中,把自己的心安定下來。我們的心,總是向外追求、追求、追求;修行則讓我們練習放下、放下、放下。把一切放下,沒什麼好追求的,到最後,內心無有恐懼,沒有什麼是不安全的,不需要找避風港,這才是最好的歸屬。

沒有歸屬的歸屬,並不是在虛無縹緲之中尋找一處歸屬,而是現實生活之中,任何一時一處,都是我的歸屬,即使大風大浪,也是我的歸屬。

我還是要強調,信仰必須從實踐開始;實踐的時候,自然會產生身心反應,但不必在意,也不要執著。有了一定的修行體驗之後,身心反應也就無關緊要了。以我來講,現在我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當成是妄想、幻覺。追求身心的反應,反而是一種累贅。但這是龍小姐你現在沒辦法瞭解的事。信仰需要實踐,實踐就會有體驗,當你自己感覺到了,你不得不信。

龍應台:您是要告訴我,像我這樣的人,一開始先要把所有理性的邏輯都放開,去接受信仰,有了體驗之後再說,您是這意思嗎?

聖嚴:還是要試探,不要一下子把左手放開,右手也接不上來。試試看吧!不要弄得兩邊都落空。

龍應台:現在許多知識分子都信佛了,跟朋友聊天的時候,他們覺得我特別不開竅,沒有智慧。

聖嚴:知識分子很難開竅!

龍應台:因為知識分子的「我見」特別深、特別固執,是不是?

聖嚴:對知識分子來講,「我見」就是理性主義。中國的讀書人學佛的很少,特別是文史哲領域的學者;他們也許佛學懂得很多,但不會來學佛。

龍應台:這是知識分子的理性主義特別強。而西方的知識界呢,他們的態度是不是也一樣?

聖嚴:對於信仰,東西方知識分子的態度很不相同。中國的知識分子主要受儒家影響,對佛教保持距離。西方的知識分子多數都有宗教信仰。還有,現在中國的知識分子之中,學理工的人反而容易學佛,因為他們重視實證,理論上可能還不通透,但是方法對他有用,那他就相信了。比如說現任台大李嗣涔校長,他是科技人,但他對宗教不否定,而且有深入的體驗。

龍應台:是嗎?反而是學人文思想的人,不容易進入佛教!但是請師父不要放棄我,我對宗教的心是開放的。師父建議我怎麼開始探索宗教呢?

聖嚴:建議你先看幾本佛書,有機會也要開始實踐了。


延伸閱讀:

龍應台的生死大問》永恆的關懷(上)

創法鼓山緣起》那一夜千人持咒 覓地成就

龍應台的生死大問》永恆的關懷(上)

【聯合報/胡麗桂/記錄整理】 2007.04.13 02:49 am

主談人:聖嚴法師(法鼓山創辦人)、龍應台(作家) 時間:2007年3月11日
地點:法鼓山第二大樓502會客室

「聖嚴法師,我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您嗎?」

3月11日下午,作家龍應台女士上法鼓山拜會聖嚴師父。這是她第二次專程探望師父。原來只是一次單純的拜訪,就是看看師父是否安好;可是來訪之前,與她聯繫的法師在電話裡探問:

「有沒有特別的問題要請教師父?」

「沒有,就是單純的拜會。」龍應台說。可是掛了電話之後,「有沒有問題」的這一問題真的構成問題,在她心底多次迴盪湧現,於是她開始慎重思索向師父請益的這件事。

春雨經日,周日才稍放歇,但山區濃霧未開,氣候仍然不定。午後的會客室裡,龍應台見師父一派精神爽朗,法體康健,當下覺得欣喜。原來她想這樣的探望就好,可是她繼而發問了,什麼問題都可向師父請教嗎?師父頷首。

「我想還是三年前的那個問題──關於生死。」

地球會毀滅,人類的文化歷史會消逝,但生命是永恆的

龍應台:我來之前,果本法師在電話裡問我:有沒有特別的問題想請教師父?我說沒有,就是一次單純的拜訪。可是掛了電話之後,我開始想,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問題請教聖嚴法師,那麼,我想還是三年前的那個問題──關於生死。

自從父親三年前過世之後,我才開始比較嚴肅去思考生死。在這方面,我是一個很晚被啟發的人,但我覺得,一旦開始思考生死的問題,大概就離宗教比較近了。可是三年之後,我要跟師父報告的是,在這個題目上,我還是沒什麼進展,可是這問題從未被遺忘。

聖嚴:你是沒有探索,或者說你探索的方式是思想、思維,那是你的慣性使然。你並沒有真正去體驗自己的生命,也沒有真的想要體驗屬於生命深層的部分;僅僅依憑思想、理路的方式去思索,而希望生命能有新的啟發,那是很難的。

通常的人,在面臨親人過世,或者自己遭逢重大難關而好不容易走過來的情況,會產生一種反省;那是向內心的反省,而不是從外境去推敲、去考察。也就是說,信仰這件事,不是研究、推敲可以達成目標的。

信仰是自己對生命的體驗。有些事情,如果缺少信仰,怎麼也無法解答;有了信仰之後,至少有一部分的問題能獲得解決;由此再繼續深入、繼續往前走,就可以漸漸體會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但是,一般人講到生命的意義和價值,通常是指對他人付出,對社會關懷,至於是否有一個永恆的生命存在,不見得在關心之列。永恆的生命究竟是什麼?是文化、歷史嗎?這只說對一半。人類的文化、歷史會隨時間生滅,甚至地球也有毀滅的一天,到時候誰也不知道孔夫子是誰,釋迦牟尼佛究竟何人!地球會毀滅,人類的文化歷史會消逝,但生命是永恆的。為什麼說生命是永恆的?因為除了文化歷史的生命之外,尚有我們自己個人的精神生命存在,也有人稱為「靈」的生命。

從佛教的角度來講,精神的生命就是「福」「慧」兩種功德。「福」是為眾生奉獻、造福,「慧」是般若,是無我的智慧;這兩者的生命都是永恆的,不僅僅存在於一生一世,也不受限於歷史文化之中,而是生生世世地延續下去。佛教把修行證得福慧圓滿的人叫作「解脫者」,但是解脫者最後到哪裡去呢?不一定是在我們這個世界重複地出現,解脫者的存在是時間與空間所無法限制的,他隨時隨地可在任何一處時空出現,叫作「功德身」,也叫作「智慧身」。這是佛教對於永恆的生命的信仰。否則,生命徒然只在世間來來去去,最後又到哪裡去了呢?而人的價值又到哪裡去了?因為地球、宇宙終有毀滅之日,人的價值是否因此消失?若從信仰的角度來看,是有一個永恆的精神生命存在的。

比如說,人往生以後到哪裡去了?佛教徒說去極樂世界。但究竟有沒有一個極樂世界呢?沒去過的人無從得知,只知道那是釋迦牟尼佛講的。還有,在極樂世界裡接引化眾的阿彌陀佛,將來也有圓寂的一日,而阿彌陀佛圓寂以後,極樂世界還有誰來度眾、化眾嗎?有,有觀世音菩薩在那裡繼續度化眾生。只是觀世音菩薩將來也會涅槃,到時候自然有另一尊佛出現。是這樣的。

相對於極樂世界的清淨、安定,我們所處的人世,則是非常危脆、非常的短暫,叫作「娑婆世界」。娑婆世界並非不好,反而有利於修行。在這個世界,我們一邊即苦即樂,也可以修福修慧。如果在西方極樂世界,就少有修福修慧的機會,因為大家都無憂無慮,也不需要他人的幫助。所以在極樂世界修福修慧的機會比較少一點。此外,在西方極樂世界的眾生,距離成佛之路比較遠一點、比較長一些。不過既然能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對於成佛的時間早晚,也就不那麼在乎了。

但是在沒有往生以前,我們總希望能在這個娑婆世界多培植福德,多增長智慧,以便將來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蓮位高一些,離成佛近一點。

信仰的一部分是因為需要

龍應台:法師,在您的人生之中,是否曾有一個比較大的矛盾是要解決的?

聖嚴:我是個宗教師,我的信仰不會有矛盾,但是信仰這件事,確是有矛盾的。如果從邏輯、考證與分析的角度來看信仰,信仰便是矛盾的。

信仰是屬於個人的體驗。譬如有了信仰,覺得對自己有用,對他人也很好,那就相信吧!任何一種宗教都是如此,天主教、基督教或者回教,在某一個層次都是這樣的。如果一定得從邏輯、理論、哲學的角度來探索宗教,那就不談信仰,純粹作學術研究,也未嘗不可。只是研究宗教與信仰不同,前者無法深入信仰的內涵,也沒有辦法得到信仰的力量、信仰的功德。

龍應台:您的意思是說,信仰不是一種探索的結果,而是一種態度;一開始就是一種態度?

聖嚴:信仰的一部分是因為需要。比如達賴喇嘛曾經舉例,佛教講因果,可是因果無法以現實證明「兌現」;即便如此,因果還是存在的。只要你相信有過去世、有未來世,因果便成立了。如果執意不信有過去世、未來世,那麼因果就講不通了,因為那是看不到的。

許多的人很矛盾,一方面想獲得佛法的利益,但又不相信佛教講的因果。在我看來,這些人是被理性、邏輯給障礙了,所以信仰進不來。另一方面,為了獲得佛法的利益,而相信可能無法「兌現」的三世因果,這樣的信仰是否等於迷信呢?這要看信仰的內涵與作用。對於自己不明白的事、無法解釋的現象,充滿懷疑而煩惱不已;但是接受信仰以後,煩惱、問題就可減少一些。如果是這樣子,為什麼要否定信仰呢?

信仰之中,確是有一部分無法以常理解釋,也沒有人可以提供解答,但是信仰的力量確實存在。譬如有一尊觀音像,受到佛教徒的禮敬崇拜,許多的人都來拜,而觀音只是靜默不回應。不回應就代表沒有感應嗎?這是因人而異,不相信的人很難有感應;相信的人,通常會有感應的。

龍應台:您的意思是說,所有宗教的本質都是先有信仰,才有下一步。是這樣嗎?

聖嚴:比如你的父親三年前往生,你相信你的父親從此消失不見嗎?還是你相信你父親的生命仍然存在?

龍應台:我就是不知道我應該相信什麼。

聖嚴:通常的人在情感上,希望它是存在的。

龍應台:對,但是我們受理性教育的人,又會打一個問號!

聖嚴:你打了問號,信仰就不存在。有的人根本不在乎人死之後的精神存有問題,既然已經往生,也就什麼都不留了。這是唯物論者的觀點,只有物質消滅,沒有精神延續的問題。可是在中國人的傳統社會,生死不是那麼決斷的事。暫且不論佛教觀點,傳統的中國文化也相信生命是延續的。譬如孔夫子講:「未知生,焉知死!」對討論死亡這件事雖然存疑,但也不否認。又說:「祭神如神在!」肯定祭祖追思是有其需要的。這是儒家思想對社會的一種正面的安定力量,對社會倫理價值的維繫,有很大的作用。

儒家也相信「天」的存在。天,其實是一個虛無的思想,並非有一個具體的天存在。中國人崇拜天,信仰天,相信活著之時,人上有天;人死之後,則墮入陰間、黃泉。這還是相信人死之後有一個去處,生命還是存在的。

從佛教的觀點,生命是生生世世存在的相續,不因一期生命的結束而中止。佛教是如此看待生死,對信仰者也是一種安慰。

過分關注現實世界,會阻擋對深層問題的探索

龍應台:您剛剛說我這三年的探索不夠,確實如此,而且我發現,我只是一點點的探索,都已經看到一個矛盾,也許是因我的智慧太少。譬如當我認真去讀、去思考生死大問之後,哪怕只是淺淺的觸碰,我馬上會覺得自己在現實世界的一切作為,譬如寫作,立刻顯得空虛無用。那價值是立見分明的。如果我在這個探索上再認真一點,我會馬上停止寫作這件事,這樣的情緒已經很強了。

聖嚴:聽起來你像是一個極端主義者。如果講比較、批判之心,其實我對政治、現實社會,內心也會有批判的聲音,可是身為宗教師,我的工作是以佛法關懷大眾、教育社會、安定人心,縱使對現實社會憂心、感慨,但仍不影響我的本分工作。

龍應台:您難道不覺得如果對現實世界過於關注,其實是會阻擋你探索比較深層的問題?不是嗎?

聖嚴:這是正常的。問題在於你自己希望在哪一方面貢獻?是向內心的深層探索,還是發揮專長來幫助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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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法鼓山緣起》那一夜千人持咒 覓地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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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朱若蘭、梁玉芳/台北報導】

16年前農禪寺面臨徵收 尋地遷寺又不順 弟子建議祈求因緣感應 聖嚴法師率領持誦大悲咒21遍 果然…

十六年前,位於北投的農禪寺,面臨就要被台北市政府徵收土地的命運,聖嚴法師心急,護持的信眾更焦急。

一旦農禪寺被拆,眾多信眾及法師即無處可去,不斷發展的道場及佛學研究所都需要發展,但另覓土地遷寺,又不甚順利。

弟子齊心悲願 成就了法鼓山

一九八九年三月廿五日,一個周末例行的念佛會,來了一千多人共修,比平時多出一倍,把侷促的農禪寺大殿擠得水泄不通。牙醫師熊清良向師父建議:另建新寺的土地難找,不如大家齊心持「大悲咒」一百零八遍,祈求「土地因緣的感應」。

聖嚴法師同意了。他帶著一千多名僧俗弟子,長跪持誦「大悲咒」,因為時間因素,法師決定只念廿一遍。在春日清夜裡,一句句誓願,齊心期待奇蹟出現。

過兩天,土地果然有了好消息:農禪寺找地,金山鄉一處建了一半的道場也想請高僧接手住持,聖嚴法師正是人選。幾天之內,土地問題塵埃落定。自此,法鼓弟子把法鼓山今日的基礎,都歸因於那一夜的眾人齊心持咒的悲願。

經十六年建設,法鼓山開山在即,也對當年齊心持咒的有緣人發出召集令,號召當年千名念佛人一齊慶祝法鼓山開山。

持咒尋地的因緣傳頌,聖嚴法師也講感應與神通嗎?聖嚴法師日後解釋,他相信宗教的神秘經驗,他自己也有這樣的經驗;沒有金錢時,無可告援時,他會念觀世音菩薩佛號,困難的問題多半都能解決;如同基督徒會向上帝禱告一樣。

聖嚴法師也寫下「人覓山、山尋人」一文,記述這項尋地的巧合。

當年他首次去勘地,到目的地之前,先過座橋叫「三界橋」,再過「法輪橋」,山下有個小廟叫「三界壇」,這些地名好像注定「這裡要有個道場」。

山坡隆起像鼓 取名為法鼓山

聖嚴法師眼看山坡地在兩山谷間隆起,就像面大鼓,他想到佛經中有部大乘經就叫「大法鼓經」,「妙法蓮華經」中也好幾處用到「法鼓」兩字,指的是弘揚佛法,滋潤眾生;他先前在紐約成立的出版社就以「法鼓」為名,種種巧合,於是他把這地稱為「法鼓山」。

十六年前,齊心向觀音菩薩祈求覓地的法鼓人之一王崇忠回憶,跟著師父一起持咒,自己是「千名弟子中的一位」,一起成就了法鼓山,至今想起還是很感動。王崇忠說,未信佛前,他對印象中金碧輝煌的寺廟沒太大好感,但有天,跟著大舅子到北投農禪寺,「看到寺廟用鐵皮屋搭蓋,不知為什麼,心中感到很歡喜」。從此,他常跟太太兩人一起念佛。

尋地買地動土 義工出錢出力

法鼓山從尋地、買地、動土、奠基、啟用到落成開山,宏偉成就的背後,靠著是許多義工出錢出力。王崇忠、陳瑞娟夫婦是其中之一。

經營水果進出口貿易的王崇忠在法鼓山臨終關懷助念團十幾年,跟著法師在九二一隔天,在南投東勢,面對八十具屍體誦念阿彌佛陀經,這經驗是修行。

在台鐵任職的簡上桐,十六年前他才廿四歲,持咒那夜,他由基隆到北投參加念佛會,趕上求地的因緣;後來,聽說地很快就找到,他並沒有太驚喜,他說,佛弟子就是平常心啊。

【2005-10-19/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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